文化中国行 | 重走移摩道
石榴云/新疆日报记者 赵梅
在吐鲁番与吉木萨尔之间的天山深处，分布着6条神秘的古道，这些古道都曾在丝绸之路中承担过重要角色。6月底，吐鲁番市第四次全国文物普查队对6条古道中的移摩道进行了专项调查，探访散落于这条古道里的文明印记。
据唐代《西州图经》记载，移摩道“右道出蒲昌县界移摩谷，西北合柳谷，向庭州卌里，足水草，通人马车牛”。它曾是连接丝绸之路北道和新北道之间的近路，也是古代军队、商旅常走之道。
吐鲁番学研究院考古研究所负责人王龙介绍，从吐鲁番出土文书中得知，唐蒲昌府辖区内有一镇、一城、三戍、十一烽，其中，有关“维摩戍”的记载，学者推测其应该与移摩道有关，它的地点应该在现在柯克亚尔河谷一带。从这里继续北上，翻越天山分水岭，即可进入木垒境内，直达吉木萨尔。
“如今，这条古道早已废弃，专业探险队也极少涉足，其所在区域地形复杂，气候多变，高山、深谷、河流、草甸、石滩交错纵横。车辆无法通行，普查只能徒步或骑马。”王龙说，为了规划一条安全可行的路线，他们查阅了大量资料，走访了解古道情况的牧民，又结合卫星地图和遥感监测技术对古道地形地貌、文物遗迹分布情况等进行详细了解，终于制定了此次普查行程。
“移摩道由南向北，海拔逐步由低变高，地形地貌也比较复杂。考虑到普查中大家的体力消耗问题，我们决定从移摩道终点木垒哈萨克自治县出发，由北向南，往移摩道起点鄯善县行进。”王龙说，参与此次普查人员共计12名，其中有9名是工作人员，3名为牧民向导。
“普查中，每人一匹马，但峡谷中卵石较多，流水多，坡度也比较大，骑马的时间并不长，多数时间是牵着马走。”队员向贤彪说，一路上，他们翻越了4座达坂，有的路段不时有滚石滑落，有的路段非常陡峭，宽度只有30至40厘米。
“马也不敢走，强行拉着马走很危险，只能诱导有经验的马先走，其他马陆续跟进。”向贤彪说，“有时候，马走累了，突然卧倒，如果没有防备，就会从马背上跌下来。”在卵石较多的路段，马蹄铁频繁在石头上摩擦冒出火星子，看得人心惊肉跳。
进入鄯善县境内，队员们遇到一条宽达20余米、深达半米的河流。“水流很急，里面布满砾石，需要人拉着马，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往前走。”队员艾孜海尔·阿布都热合曼说，好容易抵达对岸，他才发现，徒步鞋在反复磨砺中破损，“可以想象千余年前，古人在这条古道通行时有多不易！”
王龙说，此前，他们根据资料记载和遥感监测结果分析，古道沿线分布有一定数量居址、墓葬和岩画等遗迹，但数量可能不会太多。然而，他们在普查中却新发现了26处文物点，包括2处古人类活动遗址、1处祭祀遗址、1处岩画、22处古墓葬。“可以看出，千余年前，这条古道人类活动很频繁。”他说，尤其是在海拔3200米区域发现的大型祭祀遗址，“这个发现在天山山脉东段普查工作中极为罕见。它反映了当时人对自然的理解和认知。我们在距离祭祀遗址约3公里的地方，还发现了十余座墓葬，初步判断，祭祀遗址和墓葬群之间有关联。”王龙说，下一步，普查队将根据文物保护的要求，在祭祀遗址等文物点悬挂保护标志牌，确定其保护范围，并对此次新发现的重要遗迹进行深入调查和研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