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勒泰的果实 （下）

　　◎赵连伟

　　◎新疆盛产瓜果。“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，叶城的石榴人人夸，库尔勒的香梨甲天下，伊犁的苹果顶呱呱，阿图什的无花果名声大，下野地的西瓜甜又沙。”新疆独特的地理位置、气候环境、日照时间，孕育出天山南北香甜多汁的水果，大美新疆，瓜果飘香。二〇二三年九月，我第一次来到北疆之北的阿勒泰，正赶上瓜熟果甜时。在公路两旁的田地里、在额尔齐斯大峡谷、在白桦林中、在参观的院落里，我见到了形神各异的果实。新疆之行见识了如此之多的阿勒泰果实，它们属于治愈系，每一种果实都有热烈、明媚、香甜、多汁的性情，有如这条静谧、旷达的额尔齐斯河，更如辛勤淳厚、能歌善舞的阿勒泰人，无处不散发着活力！

　　[黑果枸杞]

　　如同提到人参会想到长白山，因此提到枸杞，人们自然会想到宁夏——宁夏枸杞较早载入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》。阿勒泰种植枸杞起步晚，在规模、加工能力等方面虽不及宁夏，但品种优质，尤其是黑果枸杞。

　　黑果枸杞，茄科枸杞属，为多棘刺灌木。2021年8月被列入《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》，保护级别为二级，主要分布于陕西、宁夏、甘肃、青海、新疆和西藏等地。

　　黑果枸杞营养和药用价值高，含17种氨基酸、13种微量元素，其中，钙、镁、铜、锌、铁的含量高于红枸杞。黑果枸杞最突出的成分为花青素，花青素是很好的色素颜料，更是强效抗氧化剂，有益于增强血管弹性、抑制过敏及炎症、改善关节柔韧性。

　　黑果枸杞入药主治肝肾不足、精血亏损、头晕目眩、视物不明等。现代科学研究证实，黑果枸杞可降低胆固醇、兴奋大脑神经、增强免疫功能、防治癌症，鉴于其超常的营养和药用价值，近年来在市场上备受追捧。

　　有段古老的传说，进一步佐证了黑果枸杞的药用价值。

　　相传，周文王时期，北方猃狁部落举兵来袭，文王数次发兵征伐，屡屡受挫，遂派名将南仲前往朔方驻守边疆。南仲在朔方御敌之时，不慎因伤身染恶疾，药石无医。幸遇一老者赠玄色枸杞，得之日日嚼食，身轻而愈。时至猃狁大败，得胜而归，献枸杞于文王。文王食之，大悦，赞其味甘健体，乃天之神果，遂将玄色定为天子之色。

　　黑果枸杞是西北荒漠戈壁地区主要建群植物之一，多生长在盐碱地、盐化沙地、河湖沿岸、干河床和路旁，具有抗逆性强、萌生能力强、耐寒、耐高温、耐盐碱、耐干旱的生物学特性，在荒漠戈壁能形成灌丛，在防风固沙、保持水土方面，它一直是默默的挑战者和奉献者。

　　[山楂]

　　阿勒泰的山楂主要有红果山楂和黄果山楂，因它们开的花都是复伞房花序，结出的果实也是一串一串的。

　　在哈巴河县的白桦林，我见到了几株黄果山楂。起初，我并不认识它们，当地朋友说：“我们这儿有黄果山楂……”后查证，果真如此，其果实比长白山区常见的几种山楂要小，比山荆子的果实稍大。

　　无论红果还是黄果山楂，其果实都像光滑的小水晶球，不像长白山的山楂带有灰白色斑点，果皮粗糙，疤疤癞癞。也许是长白山区的光照时间远不如这里，山楂虽然很努力，想要像太阳一样圆润、可爱，只可惜，光照时间不够长，只能“临摹”成现在的模样！

　　摘下果实一尝，是我至今品到的野果中口感最软的，其味略带酸涩，难怪当地有“面蛋子”的说法。这让我联想起长白山区的山楂，无论毛山楂还是光叶山楂，老百姓都管它们叫“山里红”，因为那些果实全是红色。因此，阿勒泰的黄果山楂让我感到很新奇，一定意义上，其观赏价值更高。黄果山楂也可药用，叶、花、果是心脏血管的营养滋补剂，可治疗高血压、高血脂；其果实还可制果酱。

　　阿勒泰市很早就将黄果山楂用于城市街道和公园绿化，取得了成功。黄果山楂除具有固碳、防风作用之外，其花朵多，春季密集的白花绚丽醉人，花期之后结果也多，秋冬季鸟类的最爱。可见，城市绿化在生物多样性方面的作用不容小觑，应有长远整体规划，力戒树种单一，提倡多样化和本地化。

　　随着考察的深入，我发现，阿勒泰的植物与长白山区的有很大差异，这主要受地理位置决定。阿勒泰地区是欧亚植物区系在中国的唯一延伸带，荒漠戈壁、河流谷地、湖泊湿地、冰山雪岭、亚高山草甸、高山草原、原始森林等多元地理条件，赋予了这里丰富多彩、种类繁多的植物种群，使其成为重要的动植物物种基因库。这里的地质板块与欧洲相连，许多欧洲、西伯利亚植物区的植物，阿勒泰也有。是的，只要土地相连，植物的根系就会相连——植物没有边界，有时它们的种子搭船乘风，甚至可以漂洋过海。阿勒泰地区的许多植物，在冠名时就体现出区域特色，比如西伯利亚花楸、欧洲荚蒾等。

　　[欧洲荚蒾]

　　欧洲荚蒾的花很奇特，复伞形聚伞花序。清风拂来，一片片平展的大白花摇曳着，清丽优雅。仔细欣赏其花朵，数朵五瓣白色大花均匀包围在外周，宛若白蝴蝶，围着中央的小花翩翩起舞。娇俏的小花们生得紧实，没开时似小珍珠，开时，一朵挨着一朵，即使小如米粒，也精心打扮，不负花开一场！其实，中央的小白花才是承担繁殖任务的真正花朵，而边缘的大白花是不具备繁殖能力的不孕花，专靠颜值来吸引远处的昆虫。昆虫飞来后，发现大花没有花蕊，却闻到了里面的小花有花蜜，自然会帮“人家”完成传粉任务。

　　原来，欧洲荚蒾的“外花”和“内花”各司其职，分工协作干大事。从这里，我仿佛看到了植物身上智慧的影子。

　　花期过后，孕育出一串串红玛瑙似的果实，在阳光照耀下，越发晶莹透亮。欧洲荚蒾的果期长，我们九月下旬来到哈巴河县的白桦林时，还见到了那密集、闪亮的红球果，它们好像自带强大气场，引得大家纷纷驻足观赏。大雪过后，欧洲荚蒾的果实依然不落，专等鸟儿来食，好将它们的种子传播出去，才算心满意足。

　　春天的白花、秋冬的红果，特别是落下初雪之后，欧洲荚蒾仍会呈上视觉盛宴。实际上，它变幻出所有的色彩都是为了传宗接代，专为“悦己者容”，它把昆虫和鸟儿当成最重要的观众。当然，人类“自作多情”，发现了其使用价值，果实可制果酱，也可入药——治疗功能性子宫出血、肺结核、胃肠炎等。

　　[树莓]

　　在小七老师的解忧牧场，有很多瓜果，通红的西红柿、粉红的苹果、紫红的海棠果、泛黄的梨子……眼前的浓重色彩，如同一幅画作进入了创作尾声，它们故意透露了自己已成熟的秘密。来访者们，一边听小七老师介绍院内布局和收藏多年的老物件，一边伸手摘下自己相中的果实品尝。

　　我在院落的东南侧见到两墩一米来高的灌木，在绿叶丛中发现了几嘟噜白里泛红跟草莓一样的果实，摘下尝了尝，酸酸的，略带甜味，感觉尚未成熟。那味道和口感证实了它和草莓是“近亲”，我第一次见到，小七老师告诉我，这个品种叫树莓。

　　小七老师的邻居，布鲁汗大姐家院墙边长有一大片树莓。据说，不到十年时间，30米长、3米宽的区域都长满了，有些枝蔓甚至伸到墙外，铺展开也有1米宽。这些树莓蓊蓊郁郁的气势，令小七老师印象深刻——尤其成熟季节，枝头上红润饱满的果实散发出迷人的气息，谁也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！柔软多汁的树莓果，入口感觉不到果皮的存在，整个口腔瞬间被清新、甜美、酸爽的味道所征服，仿佛不是你在吃它，而是它在吃你。

　　那年秋天，布鲁汗大姐给树莓剪枝时，小七老师拿了两枝，插在了院中井旁的空地，结果到了第三年，20平方米的地方全长满了树莓，可见其生命力十分旺盛。

　　树莓，又称覆盆子、木莓，是蔷薇科悬钩子属灌木；开白花，有五枚花瓣，一朵或数朵顶生或腋生；果实为聚合浆果，多为红色，成串成簇，柔嫩多汁，口味独特，被誉为“黄金浆果”。树莓刚挂果时是小小的白果，长大后渐渐变红，宛如春天的白花变成了秋天的红花，色彩的深度是它们画在果皮上的年轮。当地人采摘成熟的树莓，加些蜂蜜熬成果酱，一年四季食用。据说，也有人用树莓酿果酒。

　　为什么还叫覆盆子呢？相传，东晋有位名叫葛洪的医药学家，医术高明，不擅与人交流，常年与书为伴，涉猎甚广。他在罗浮山隐居时，常用所学医术帮助当地百姓，深得信赖。后来，年事已高的葛洪得了夜尿症，频繁起夜，睡眠不足、精神不振。一日，他像往常一样上山采药，爬到半山腰，不小心踩空，坠入山谷，昏了过去。待他醒来时，发现了许多通红的小果子，便摘了吃，发现这种小野果柔软多汁、酸甜可口。意料之外的是，吃了小红果的当晚，葛洪的睡眠明显改善。他感到惊奇，便又采回不少，发现自己的病况日渐好转。葛洪大喜，时常采摘小红果分给百姓食用，渐渐地，“食用这种小野果，夜里就可以把尿盆翻覆过来放置”的口碑流传坊间，覆盆子之名由此而来。

　　覆盆子最早记载于《名医别录》。金元时期有本名著叫《丹溪心法》，其中收录的五子衍宗丸主要成分就是覆盆子。覆盆子入药，补肾、固精、缩尿，还有养肝明目的作用；《中国药典》有云，覆盆子尚未成熟变红，其酸涩之性较强时，为最佳采收期。

　　[高茶藨]

　　高茶藨为虎耳草科、茶藨属、多年生落叶灌木，高1~3米；花萼浅黄色，常有斑点或条纹；紫红色果实，近球形，果期在7~8月，总状花序决定了其果序很像葡萄串的形态。

　　高茶藨喜阴、喜潮湿和酸性土壤，挑剔的习性决定了其种群面积小，分布不广。在我国主要分布于新疆部分地区，多生长在海拔1300~2400米的山坡针叶林或针阔混交林下或林缘，以及山间河岸等潮湿环境。

　　高茶藨的果性味酸、湿寒，可生津止渴。人们在生产劳动和与疾病作斗争的漫长岁月中，不断积累经验，心记口述、世代相传，常利用周围丰富的天然植物、动物、昆虫等治疗疾病，对这些药的炮制及剂型作了大量研究。《哈萨克药志》《哈医常用药材》等书籍，记载有高茶藨的果实、叶和根对于高血压、高血脂、贫血、肺结核等均有很好的治疗作用。有专家经实验室系统分析，得出高茶藨果实含有没食子酸、对羟基苯甲酸、酚类、槲皮素、芦丁、咖啡酸、花青素、抗坏血酸等成分，这些成分及作用，为人们将高茶藨果实用于滋补强壮、舒筋、补血、活血、健胃、降压、降血脂等，提供了科学依据。

　　高茶藨的果实可生食，也可制果酱、果酒、保健品等；除了药用、食用之外，其春季黄花盈枝、夏季绿叶繁茂、秋季红果累累，花、叶、果交替亮相，实为观赏佳木。

　　[西伯利亚花楸]

　　花楸谷位于阿勒泰地区布尔津县，从贾登峪到喀纳斯途中，花楸谷是必经之地。在蜿蜒山路间，可见到谷地两边分布着茂密的白桦、西伯利亚云杉和西伯利亚落叶松混交林。这里也是西伯利亚花楸最为集中的分布地，花楸谷由此得名。深浅不一的黄色和绿色树叶润染开来，仿佛有神奇画笔在“画布”上不停上色——神秘幽绿的喀纳斯湖水，宛若流动的玉之河；西伯利亚花楸如星子般的鲜红果实，不时俏皮地点缀一下画面……不知不觉，恍如置身仙境。

　　西伯利亚花楸，蔷薇科花楸属乔木，高4~8米；复伞房花序，花稠密，白色；果球形，鲜红色；花期在5月，果期在8~9月。据悉，其原产俄罗斯，在我国阿勒泰地区也有野生分布。20世纪90年代人们开始引种西伯利亚花楸，用于山林、园林绿化美化。西伯利亚花楸在矮林、林缘、灌丛、水塘边及山地等各种土壤环境均能生长，为喜光、半耐阴树种，耐旱耐寒；其鲜果味苦涩，直到霜降后，口感才会柔和；果实可用于做果脯、面膜等，还可替代茶，富含多种维生素，有生津止渴、清热利肺作用。

　　西伯利亚花楸枝叶和果实浓密，可为野生动物和鸟类提供天然屏障。此外，它有着非常发达的根系，是水土保持的先锋树种之一，花期时扎眼，挂果后更是满树鲜红，每一串都像撑开的小油纸伞，精巧、齐整；加之果期较长，恰如常开不败的秋冬之花。

　　[尖果沙枣]

　　那天上午，福海县一农场的工作人员正站在田间，向我们介绍农场概况。我发现在田地和公路间有限的空地上，立着一棵八九米高、冠如大伞一样的树，看树叶有点像柳树，一问，才知是尖果沙枣。我走到近前发现，那柳树一样飘逸的枝条上，结有乳黄色豆粒大小的果实，表面有银白色星状鳞斑，摘下几枚一尝，涩中带甜，果肉粉质、黑色果核。口感虽不如有些野果那样香甜，但毕竟是从未尝过的味道，味蕾又增添了一种全新的记忆！想来，人生也是如此，不断品尝各种味道，顺意的失意的、欢喜的痛苦的、热闹的孤寂的，你喜欢的也好，不喜欢的也罢，都得嚼碎了咽下去，就这样，人生阅历随着各种酸甜苦辣体验的增多，而丰富了起来。

　　自从认识了这棵尖果沙枣树，每次乘车出行，我都要留意，后来才发现阿勒泰地区的公路边长有大量尖果沙枣树。其实，沙枣树是西北地区生命力最顽强的树种之一，耐旱、耐盐碱，沟渠、荒野、路边、地头、滩涂，随处可见，它们不惧生存环境的恶劣，坚韧不拔地生长着。有时，一望无际的沙海中会神奇生长着一丛丛树木，偶尔还会出现一大片令人惊喜的绿洲，那些沙中之树，多半都是沙枣树。它们给枯寂、单调的沙漠戈壁，嵌入了生命的色彩！

　　沙枣的“沙”，就是说它常在沙地里生长。为了能在缺水环境中生存，它们把根深深扎在沙土中，深达几十米，一直伸向有水源湿气的地方。听当地朋友说，五月底，阿勒泰的沙枣树会开花，白中带黄的小花密密匝匝开满了公路两旁，来往的车辆宛如穿行于花廊，即使车速再快，还是满载芬芳！沙枣花无疑也是蜜蜂的最爱，由此，它成了重要的蜜源植物。人们在享受花蜜时，会品到沙枣花独有的甜味，就这样，沙枣花由人的嗅觉又进入到了味觉。

　　阿勒泰地区的尖果沙枣树，是当地防风固沙绿化的主力军，本已十分出色地完成了人类赋予的使命任务，可它们还是不忘在春天里，让更多人陶醉在花香、花蜜里，真是让人感动！

　　[蔷薇]

　　暮春时节的阿勒泰，散发着浓郁香气的，除了沙枣花之外，还有许多争芳斗艳的野花。如果你有兴致采风，来到干旱的山坡、砾石地、林缘、河沟旁，会发现各种蔷薇同样用艳丽的鲜花和馥郁的花香迎候你。

　　蔷薇耐旱、耐阴、耐贫瘠，越是艰苦的环境，越能见到它们的身影。阿勒泰的蔷薇品种比较多，主要有刺蔷薇、多刺蔷薇、宽刺蔷薇、疏花蔷薇、腺齿蔷薇等，这些蔷薇身上都长有或疏或密、或长或短的刺，如同全副武装的侍卫，用亿万年时光进化出的忠诚，护卫着它们的鲜花公主。它们的花瓣有粉红色、白色、黄色和紫色，“乱花渐欲迷人眼”，也会迷了蜂、蝶的眼——你在观赏时，准能见到它们忙忙碌碌的身影。

　　蔷薇的花朵普遍美艳且数量多，它们喜欢交替着开，你方开罢我登场，这样给外界的感觉，它们的花期能持续很久，就好像是一群身着盛装的阿肯，在轮番弹唱着美妙动人的组歌，使得万物都在为之喝彩！

　　7月，蔷薇枝头青青的球形果实颜色开始变深了。这时，它们很脆，用手一捏，把里面毛茸茸的种子挤出去，只能吃其果皮。下霜后，果皮变得黏软，口感更甜，直接放进嘴里用舌头嗍外皮。里面的种子外表生有绒毛，千万不要吃，据说容易得阑尾炎——印象中，有位植物老师曾跟我讲过，他们村当年有个小男孩，吃了不少蔷薇果，结果得了急性阑尾炎，疼得“嗷嗷”叫，只好做手术。

　　[黑果小檗和红果小檗]

　　石钟山海拔1359米，相对高差365米，是一座如钟似锥的花岗岩奇峰，孤峰傲立，直插云霄。

　　额尔齐斯河不急不缓地从石钟山下流过，河中几块巨石有二层楼高，河水清澈得有些发绿，像流动的宝石——只有在这样的山、这片土地上，才会流出这样的水。不必长久地看着这条河，只要看一会儿，就会觉得心境清爽、纯净了许多。有三只棕色的阿勒泰大尾羊静立在河对岸的山脚下，还有一只小羊趴在它们身边，它们早已吃饱喝足，却迟迟不愿离开——我猜，它们同样也在被河水声治愈着。

　　我们登上紧挨石钟山西侧的山坡，这里有观景台，是欣赏拍摄的绝佳位置。同伴都在选角度与石钟山合影，我却在观察这里的植物，这面山坡的大树主要有西伯利亚云杉、西伯利亚落叶松、西伯利亚冷杉、白桦和欧洲山杨。在岩石缝隙中，还生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，主要是西伯利亚刺柏、大果栒子、黑果小檗等。这一路不停地观察，终于发现一丛黑果小檗的枝叶间，藏着不少紫黑色近球形像山葡萄一样的浆果，其外有层薄薄的白粉，大自然专为山中野果化了淡妆。即使它们躲藏在高树下和倒卵形绿叶间，还是被我找到了！接着，我又发现了好几丛，最终选准离木栈道边沿最近的一枝，探出身子摘下几串果实，因为它有茎刺，下手十分小心。浆果一入口，唾液与浆汁同时涌出，虽苦涩，我却感到无比甜美——因为再次品尝到了阿勒泰的野果。据说，阿勒泰地区还有红果小檗，一般生长在河谷次生林和平原，或是山地、草甸上，其根与茎含有小檗碱，可提炼黄连素，也是一种药用植物。

　　游完石钟山，我们乘车返程，公路的方向也是额尔齐斯河水流的方向。额尔齐斯河是我国境内唯一流入北冰洋的外流河，这是一条真正流向远方的河，人类与河流有着同样的天性，总向往着远方，向着希望！

　　新疆之行见识了如此之多的阿勒泰果实，它们属于治愈系，每一种果实都有热烈、明媚、香甜、多汁的性情，有如这条静谧、旷达的额尔齐斯河，更如辛勤淳厚、能歌善舞的阿勒泰人，无处不散发着活力！

　　（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