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童科幻小说《火舞》之四:薪火相传
◎刘妍作品
通天洞,洞通天,自古一洞天
幸福地,地幸福,从来两福地
4.薪火相传
◎雪停了,放晴的日子,阿母叫上阿恩沙尔,“走,滑雪去。”雪地里,孩童天真无邪,彻底放飞!跑着、跳着、蹦跶着的阿恩沙尔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寒冷,仿佛他就是一片缓缓飘落的雪,仿佛他就是雪地里的一粒沙。树叶早已落尽,光着树干的白桦树,只能呆呆地看着阿恩沙尔撒欢。“我们族人的特征就是会滑雪。”阿母说,不会滑雪就不是我们的族人。阿恩沙尔听了阿母的话,点着头“嗯”!摔倒了,再爬起来接着练、接着学,木板上捆着瓷实的枯草,族人踏上去一溜烟儿,山头到了山脚,比健步如飞还要迅猛!有族人将包括阿母、阿恩沙尔等在内的众人滑雪的场景彩绘在岩石上,这就是数万年后人们所见的彩绘岩画。
这天早晨,阿母起得特别早。她的心里隐隐有事。是的,阿婆在生命最后时光最想守护的“苗”,她一定要拼尽全力守护。守夜的人有没有打瞌睡?干枝枯叶够不够?一想到这些问题,阿母辗转反侧,无心睡眠。起身时,阿母看了一眼阿恩沙尔。小家伙每天乐呵呵的,心中无事,天地广阔!
“阿母,阿婆好像刚来过了!”睡眼惺忪的阿恩沙尔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如是说。难不成阿婆惦记孙子,昨夜来到了他的梦中?一想到此,阿母分外难过,有些哽咽!阿婆何尝不在阿母的梦中?每回转身离去,总会语重心长地叮嘱:“看好‘苗’,有‘苗’就有了一切。”某天夜里,阿母“看到”光芒四射、面带慈祥笑容的阿婆蹒跚着穿过“苗”,双眼眯成了一条线……离去的身影,久久不散!
从阿婆离去的悲伤中,阿母逐渐清醒,她知道一蹶不振是对阿婆最大的不敬。他们的族群,在很早很早时,因夜晚负责看护“苗”的族人打瞌睡,忘记添柴,结果“苗”灭了。族人重返黑暗,只能在有月光晴好的夜晚活动。星光伴我行,不是浪漫,而是出行不便。阿母的脑瓜子转啊转、想啊想,隐隐约约想起阿婆在世时提过一嘴:“‘苗’所在地就是族人最高贵的地方。”
突然,阿母心中蹦出一个想法——将“苗”所在地用树枝围起来,不让族人随意进出。看管“苗”的必须是专人专责。尤其是夜间,至少得有两个人同时负责看守。由于不能随意进出,族群中有人好奇、有人纳闷,甚至疑惑,久而久之,变得无比神秘!后来的族人们干脆称其为“禁地”。
“阿母,为何不让我靠近‘苗’”?同样好奇的阿恩沙尔奶声奶气地问。
阿母看了看儿子,犹豫了一下,很显然,她并不知道如何回答儿子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。“嗯,原因是……阿婆在里面,如果随意进出,她会被打扰并吓跑的,所以要围起来。”情急之下,阿母提及阿婆。保护阿婆,这是个无可厚非的正当理由。阿恩沙尔点了点头,似懂非懂。
画圈圈为“牢”,保护“苗”,也有弊端——大风天气,“苗”格外“强壮”,在风神的强势作用下,它高过人迅速蔓延,往往,一点点“苗”就会波及到圈圈外。下雪的日子,到处是“苗”,偶尔会伤及躲闪不及的老人和小孩。这时的“苗”是一头发疯的猛兽,肆虐无度地“咬人”。如果雪地里的干草垛被“苗”盯上,后果非常严重。要知道,下雪天,很难找到干枝枯叶,其概率基本为零。饿极了的牛羊马驼,即便是在飘雪的日子,也要在雪地里刨出深藏在地底下的草根。以前,每当看到它们刨草根吃时,阿婆都会偷偷抹泪。大角羊在这种情况下,只能目光呆滞地等。夏天,它因为头顶上的大角已经行动不便,到了冬天,更是每况愈下。
“阿婆见大角羊没有觅食能力,时不时地拿些枯草递上前。”阿母说,如果“苗”把草垛烧了,牛羊马驼全部没吃的。它们很难挺过寒冷的冬天。面对只能等着饿死的大角羊,阿婆除了唉声叹气,别无他法!
“阿婆会默默陪伴,直到大角羊离开。”阿母说,大角羊十分通人性,知道阿婆在送别,有时它的眼角也会流出一滴泪——这滴泪是对阿婆的不舍,也是对通天洞的不舍,更是对人世间的不舍。“阿婆会用手擦去大角羊的最后一滴眼泪,默默祈福,祝愿其前行的路上没有饥饿和寒冷。”
每年9月下旬至次年4月,通天洞的头顶,顶着高高的蘑菇云——白色的层层叠叠、一圈又一圈,不断向外扩展、延伸。云中有个眼,通天洞正处于那“眼”的位置。看上去有点像巨大的游泳圈,不过,这个游泳圈完全不能游泳。这里是距离海洋最遥远的地方,没有季风和暖流。通天洞所处山脉为阿尔泰山系,而通天洞正好是其缺口处。由上至下的冷空气,从广袤的西伯利亚横冲直撞,到达通天洞这个缺口时更是肆无忌惮——风神与暴雪合谋,通天洞方圆百里,瞬间成了天然造雪机的“出雪口”。半年时间气温都在零下,极端恶劣的零下五六十摄氏度是家常便饭的事。
长达半年的雪季,如果没有了“苗”,族人只能躲在洞穴中——一层又一层的枯草恨不得全部盖在身上,天为被、地为席,风雪交加,除了依靠强壮的身体越冬,别无他法!有了“苗”,洞穴内不再寒冷;有了“苗”,茹毛饮血的日子成为过去时;有了“苗”,狼和哈熊等饿疯了的野兽不敢轻易来袭。
雪停了,放晴的日子,阿母叫上阿恩沙尔,“走,滑雪去。”雪地里,孩童天真无邪,彻底放飞!跑着、跳着、蹦跶着的阿恩沙尔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寒冷,仿佛他就是一片缓缓飘落的雪,仿佛他就是雪地里的一粒沙。树叶早已落尽,光着树干的白桦树,只能呆呆地看着阿恩沙尔撒欢。“我们族人的特征就是会滑雪。”阿母说,不会滑雪就不是我们的族人。阿恩沙尔听了阿母的话,点着头“嗯”!摔倒了,再爬起来接着练、接着学,木板上捆着瓷实的枯草,族人踏上去一溜烟儿,山头到了山脚,比健步如飞还要迅猛!有族人将包括阿母、阿恩沙尔等在内的众人滑雪的场景彩绘在岩石上,这就是数万年后人们所见的彩绘岩画。